打破碗花花(童年的记忆之打碗花)

圈圈笔记 58

打碗花近景

疫情当下,不能远行,只好在近处随便走走。那天在户外散步,惊奇地发现路绿化带上,竟有打碗花开得正艳。驻足细看,但见朵朵白中泛红泛紫的喇叭花,高调地绽放在树墙之上,呈现出一种星火燎原的态势。真没想到城市钢筋水泥的丛林里,竟有如此动人的乡村画面,瞬间恰似一股清流温润心间,情不自禁地便忆起了童年的故乡。

打碗花高调地绽放在树墙之上,呈现出一种星火燎原的态势

我的老家在豫北辉县市,从春到秋无论是田间地头,还是沟壑岸边,都能看到打碗花攀爬的风景和灿烂绽放的画面,场面和气势更为宏大和壮观。不过在儿时的记忆里,打碗花名声似乎不太尽如人意,在大多数村民的潜意识里,它是不能随意采摘的,更不能随意带回家,否则晚上吃饭时,会将自己的饭碗打碎。因此,孩童时期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对打碗花时常敬而远之。

打碗花攀爬的能力也十分强大

与打碗花亲密接触,是在上小学之后。通过看书和老师的讲解,我才知道采摘打碗花,与打碎饭碗之间,没有丝毫因果关系。村民的潜意识里存在的概念,来源于对打碗花名称的简单解读,来源于祖辈相传的传统意识。或者换一种说法,是在一种纯真朴素的环保教育下,引导儿童从小做起,养成不随意损坏花草树木,不浪费粮食的习惯。在物质生活匮乏的年代,我们家与其他大多数农家一样,家庭副业以养猪为主,猪吃的食物来自剩饭剩菜和田野里的树叶青草,养肥一头猪时间在一年以上。因此,我上小学的大部分课余时间,就是去田野里割猪草采树叶。

那时每天放学回家,一放下书包,就是提着篮子出去割草采树叶。由于年龄小,思想单纯,加之有同学为伴,觉得割猪草采树叶,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情,并不觉得很苦很累。太行山脚下的乡村,天地广阔,空气清新,到处是绿油油的庄稼和花草树木,猪爱吃的树叶和青草种类繁多,打碗花的藤蔓便是其中之一。每天放学之后,我常常将整篮的打碗花和其他青草采回家喂给猪吃。每到春节前夕,猪正好养肥出售,卖猪所得可购置不少年货。有时父母高兴,也会奖励我几元钱让我自由支配。有了这笔巨款的我,感到特别富有精神倍爽,来年割猪草采树叶的积极性更加高涨。

没有在农村生活过的人,很容易将打碗花误认为是牵牛花,但只要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两种花之间的细小差异。从外形看,打碗花冠小,直径两三厘米,牵牛花冠大,直径五六厘米。从颜色看,打碗花一般以白色为底,饰以淡淡的粉红或蓝紫,而牵牛花除了白色,还有浅蓝、深蓝、紫红等,花色也比较浓艳。从叶子的大小形状看,打碗花的叶子小,呈三角状戟形,牵牛花的叶子较大,呈圆形或卵形。从攀爬的高度看,打碗花攀爬能力,比不上牵牛花。牵牛花可以从墙根一直爬到屋檐,也可攀附在高大的树木和电线杆上。而打碗花却爬不太高,大多是伏地生长,或缠绕在其他作物的枝干上。

然而,就是这样一种看似十分柔弱的小花,在我国著名的诗歌总集《诗经》里,都有专门的记载和描述。不过它在《诗经》中不叫打碗花,名字只有一个字:葍。如果单从字形上看,似乎它不是一种花,更像一种草。《诗经》里是这样描述的:我行其野,言采其葍。大概的意思是,我在田野里采摘打碗花,用来食用。作为一种草本野生植物,打碗花的茎与芦苇一样分地上、地下两部分。打碗花春天破土之前,埋在深土里的茎是横着生长的,长长的、白白的、嫩嫩的,又脆又甜,挖出来既可生吃又可蒸食。挖掘打碗花的根茎是有技巧的,这就是寻找田边高度有落差的地方,寻着冬天冻土的缝隙用铲子一撬,土块便哗啦啦滚落下来,打碗花白生生的根便露了出来。除根之外,打碗花的茎叶也可炒食、蒸食、凉拌、煮汤,花和根还可入药。

打碗花生命力极强,篱边地头,荒山野岭,即使在海岸的沙砾岩上也能生长。它的花期从春到秋,甚至初冬时节也可寻觅到它的踪影。虽然它是寻常的草花,却自有一种质朴的品质,陪伴人们从春到夏,从夏到秋,整整占了一年的大半时间。唐朝一位诗人盛赞打碗花之美,堪比雍容华贵的牡丹。他在诗中这样写道:曾过街西看牡丹,牡丹才谢便心阑。如今变作村园眼,鼓子花开也喜欢。这里的鼓子花,指的就是打碗花。

打碗花以自己特有的风姿,把大自然装点得分外妖娆,也深受爱美之人的喜爱,他们常常采打碗花来装扮自己,用一句比较时髦的话讲,这叫做人比风光更美丽。当年我在生产队参加集体劳动,经常看到我们队里的中年妇女同志采摘打碗花的藤茎,编成花环戴在头上,更有许多大姑娘小媳妇,把打碗花儿大胆地插在鬓发间,将自己装扮得愈加年轻,愈加漂亮……

参军入伍后,我在外地生活多年,转业后留在城市工作,从此便很难再觅到打碗花的踪迹,几多乡愁日积月累积在心头。如今,这久违了的打碗花,就这样真切地摇曳眼前,既唤醒我久已逝去的儿时记忆,也一并勾起了我对故乡的深切思念。打碗花,童年的花,故乡的花,我忘不了你,永远爱你!

打碗花像小喇叭一样向着秋阳吹奏着时代的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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