疝气多少钱(疝气手术有什么后遗症)

圈圈笔记 56

前面三篇,我介绍了几位儿童医院的专家,来我们医院开展小儿疝气手术的前世与今生。

很多同行评论说,小儿疝气这么简单,你们还用请专家?都说,这是个住院医生就可以做的手术,分分钟就可以搞定的小手术,没你说的这样复杂,还说得这样玄乎。

为什么大家眼里这么简单的手术,普通三级医院都不开,至少在我们这里,好像儿科手术,普通三级都不开的,都把患儿往儿童医院送的,为什么?难道他们三级医院的大主任都不会开?

我也在各级医院学习,进修过好几年,一般三级医院的主任,儿科手术是不会去碰的,即使遇到熟人的孩子,想去做,也不是主任一个人能决定的,因为,一台手术是要靠团队完成的,你大主任想做,麻醉师这一关能过吗?麻醉师会委婉地拒绝你,哦,主任,我们没有儿童气管插管的导管等工具。

护理部能同意吗?护士长会说,儿童病房和成人病房是不同的,儿童护理也是要一定经验的护士才行。

即使你在单位很牛,一切都能搞定,但是,儿科手术毕竟做得少,可能一年也做不了几台,技术真得能保证?想过万一手术失败后,考虑过自己因没有儿科手术的资质问题,会如何被动吗?哪怕只是个小手术!

我们医院开展的疝气手术,从九十年代初到二千年初,一直由儿童医院的主任来手术,在当地有了一定的影响力。

甚至几百公里外的患儿也慕名而来。

由于手术过程简单,不用住院,门诊观察几小时后,就可以回家,费用更是低廉。在那时候,颇受百姓的欢迎,也成了我们医院的一大特色。

尽管只是个小手术,可是患者人群特殊,家长对孩子的健康更是重视,我们帮孩子解决了病痛,也去除了家长的一大心病。取得了不错的经济和社会效益!

免去了患儿家长,要忍受儿童医院拥挤不堪的烦躁和不知何时能排上的手术时间的无助,能不满意吗?

但是,在这个失败的疝气手术之后,一切戛然而止了!

那次,患儿已经做好了术前准备,本来约好,上午来做手术儿科专家,居然放鸽子没来!

院长在愤怒的家长的压力下,不得不请了一位三级医院普外科的老专家,来救台。

老专家虽然平时一直做成人疝气手术的,儿童疝气可能很少做,但是大家都认为疝气只是个小手术,而且还是个小女孩的腹股沟部疝,没有男孩子输精管损伤的手术顾虑,更不会有难度了。

就是这样的如常心理,当术后第三天,家属跑来,让我们去看,孩子腹股沟部还是那个部位,又鼓出来一个包块时,大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以讲,术后马上就发现疝气复发的,行医以来,我就遇到过这一次!

疝气术后,几个月或者半年,一年以后,再复发的,遇到过,有的是手术的问题,也有患者体质问题,或者没注意休息,干重活的缘由。

手术才做了几天,患者还没出院,就又复发了,家属肯定不会理解,不愿接受的。

他们的愤怒可想而知,一帮人,直冲院长室。

院长本身就是麻醉医生,以前一直在某三级医院麻醉科工作的,各种手术的治疗过程也见多了。

疝气术后马上复发的,还真少见,也有点不信,就来电话问我们,是不是有其他问题,譬如腹股沟部血肿,或者淋巴结肿大,或者其他原因?

我们无言以对。

术后一周,家长带着患儿直接去儿童医院检查了。

第二天,气势汹汹,一脸铁青的家属,拿着儿童医院检查后的病历,来找院长了。

院长一看,病历上白纸黑字,很明确,腹股沟疝复发,建议手术治疗!

院长也彻底无语了,居然真的是疝气还在!

院长能说啥呢,只有请患儿家属先把孩子的病治好了,再来协调解决赔偿问题了。

但是,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双眼通红,气愤异常的,那个孩子的父亲,坚持要求见那位外请的,给孩子手术的专家一面。

院长自然不会同意。

这位家长几乎天天来找院长,一股执念,一定要那位专家过来,亲自解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院长室的桌子,不知道被这位家长拍响了多少次,被指着鼻子骂了多少次没人性,有几次拳头差点就挨到院长的面门了。

幸亏,被其他家属硬生生拉住了。

后来院长告诉我,假如他手里有把q,我不知道要被他, ji Bi 多少回了。

这位父亲,据说平日也是脾气爆,十分冲动的。一次,家人与单位同事起纠纷,他把人家打伤了,人家要告他坐牢,最后迫不得已,找人去求情,赔了钱,才了事。

这件事后,暴躁的脾气有所收敛。

假如是换作以前的他,院长估计也在劫难逃了!

他自己跑去那家三级医院,找那位主任,可是大医院的主任,不是随便可以找到的,而且他也不确定,到底是哪位主任来做的手术。

院长觉得这样闹着也不是个事,而且有可能会对外请专家带了不可预测的麻烦。

只有请当地的司法部门出面调解了。

来做调解的这位司法所工作人员,还是很尽责的,一系列的恩威并施,反复陈述利害后,患儿父亲的怒气还无处发泄,仍然要求院长,交出那位专家,来当面解决问题!

最后,这位司法所的工作人员也发火了,站起来高声质问他,你到底要不要我来解决问题?还是靠你自己所谓的办法去解决?

说着,两道威严的目光,逼视着这位已经出离了愤怒的父亲。

父亲在他的目光中似乎看到了什么,一时语塞僵在那里。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位司法所的工作人员,就是在他上次,伤害他人,差点坐牢的事件中,帮助了他,多次登门,与对方沟通,才取得了对方的谅解,事情才能得以圆满解决。

此时此刻,这位司法人员,也是在用眼神提醒他,别再犯浑,否则,又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终于,在司法所工作人员尽心尽责地协调与沟通下,关键,孩子在儿童医院的手术也很顺利,几天就出院回家了。家长见孩子又活蹦乱跳了,也没留下很明显的后遗症,患儿家属的怒气也慢慢消散了。

断断续续,谈判了一个多月,医院退还了第一次手术的所有费用,也付了儿童医院住院的一切花费,再补偿了一点钱后,双方在司法所工作人员的见证下签字,付钱,算是解决了这个事件。

此事件后,我们医院停止了开展了十几年的小儿疝气手术。

多少次,疝气患儿的家长来打听,能不能在这里做手术,我们都无奈地请他们去儿童医院吧。

小儿内科也有一位儿科专家,一心想来基层医院帮扶一把,知道基层儿科医生短缺,不,是奇缺,几乎没有!

那次,给一位肺部感染的患儿输液时,他用了头孢唑肟,没挂多久,孩子出现了过敏性皮疹。停止了头孢输入,用了点药,皮疹也没再发展,在慢慢消失了,但是,患儿家长不依不饶,坚持要求儿科专家,必须亲自来处理这个事情,说,专家用药不当,我孩子出问题了,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了,一定要给个说法。

可怜的专家。忙碌了一上午,车子在回家的路上,已经开了一半,上高架路了,被我们单位的人一个电话,叫回来了。

让人很不理解,专家被叫回来,直接面对不理智,不理解的患儿家属?

专家心寒了。

从此,小儿内科专家门诊就停诊至今,没有人愿意来了,本地小孩,要看儿科专家必须去上百里外的儿童医院了。

基层想做点工作难啊,尤其风险更大的儿科,哪怕是最小的手术,一不小心就会酿成大错。

一次补液的普通意外,没有处理好,都会让人心寒,让本就如惊弓之鸟般,来基层帮扶的专家,不愿再冒着巨大的执业风险来坐诊,服务基层儿科了。

那天,我做了个梦,又回到了九十年代,刚工作的那时候,啊,是我们医院吗?

看,那繁忙的产科病房里,一个个新生儿,清脆的啼哭声,此起彼伏,妇科医生正忙碌地准备着下一台剖宫产手术呢。

那边儿科病房,来自上级医院的儿科专家,正一边耐心地查房,一边还不时给我们,讲解着每个患儿病症的处理要点。

那边,儿童医院的老专家又来做小儿疝气手术了,一个个天真可爱的孩子相互嬉闹着,还不知道自己马上要进手术室了,估计又要哭鼻子,喊妈妈了。

梦醒时分,脑海还是一片混沌,九十年代的昨天,我们日日繁忙,无所畏惧,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我们病室清冷,畏首畏尾,感觉,是不是时空错位了,还是自己神经错乱了?

难道时代的车轮,不是应该无可阻挡地滚滚向前的吗?

我迷茫!

我迷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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